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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兄弟从来都是有话就说,不爱隐瞒,皇帝把朝堂那些不好的话都写上了,还调侃他几句又让朝臣误会大了,一时半会很难澄清。
萧正翼倒不在意,毕竟他一开始就在信里告诉皇兄,那些人挖的金子几乎都送去庆国了。
卫三叫侍卫挖了几天,还好金矿足够大,因为要偷偷摸摸挖,送出去也不容易,只能等商人送去一批再隔一段时间回来,不敢太频繁来往被人注意到,暂时没被挖空。
但是哪怕挖掉一两金子,送去的是庆国,萧正翼都忍不住心疼。
皇帝又何尝不是如此,只恨不得扒了那些卖国贼的皮!
在信笺里皇帝又提起萧正翼欣赏的小县官,可带回京城让他亲自看看。
又说起打开国库清点,很快就知道金子的数目究竟有没问题。
只是国库里的东西太多,又不能只清点金子叫人察觉不妥,索性全部一起清点登记在册,一时半会要清算不完。
祝知微过来的时候见萧正翼嘴角含笑,手里捏着一张信笺便不敢靠近,免得看到不该看的。
萧正翼倒没瞒着他:“是皇兄的来信,已经派人过来接手金矿,想必祝大人在容县也呆不久,收拾好行李准备跟着我回京,亲自跟皇兄述职。”
她听得一愣:“我跟着王爷回京城?那容县怎么办?我离开后有人接手,还是过段时间再回来?”
这话叫萧正翼笑了:“既然回京,祝大人自然是不会回来的。不知道多少人想回京面圣,谋个好前途,怎么就大人瞧着似是避之不及?”
祝知微咽下苦涩,她自然明白面圣代表什么,偏偏最害怕皇帝发现自己真正的身份!
“我才上任不长时间,就此提拔叫人非议,有王爷回去述职就足够了。”
萧正翼都要气笑了:“这事已经定了,圣旨过几天就到。”
他不是问祝知微的意见,不需要小县官的同意,只是先告诉这人一声罢了:“祝大人在害怕什么,又是在隐瞒什么?”
这话叫祝知微脸色微变,面颊刷白,仿佛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一样。
萧正翼都有些不忍心逼问了,觉得此事其实并非祝知微故意,而是被迫如此。
他叹了口气,到底没刨根问底:“知府跑了,那些商人都来自首了?”
“是,几乎都来了,还差一个似是离得远已经在路上了。”那些商人不是不知道回来自首代表什么,却一个个都回来了。
祝知微特地去见了,商人们苍白憔悴,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,足见被花石折磨成什么样子。
听闻老鸨那边的花娘逐渐有些好转,起码能吃得下东西,疯癫的次数也少了一些。
虽然没能全好,起码有起色,祝知微也就让木风和红叶准备了大量的绿豆水让商人们喝下。
他们比花娘们要严重得多,几乎喝下就吐,知道能救命就拼命喝,厨房的火就没停下来过。
“大人,最后一位到了。”木风的样子欲言又止,脸色有些难看,似乎被吓着了一样。
祝知微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,等出去后她就明白了。
最后一个商人恐怕是其中最严重的,瘦得连走都走不了路,只能一路躺在马车,如今被两个侍从用木板抬下来,呼吸很轻,几乎要消失一样。
“小人这样子见大人实在失礼了,还请大人见谅。”商人说了两句话就一个劲喘气,侍从熟练地递去一杯参汤,他喝了半壶后才缓过气来。
祝知微真怕他撑不住,一叠声叫来李大夫。
李大夫把脉后摇头:“太严重了,他还能清醒过来实在难得。”
他接过参汤闻了一下,微不可见地皱眉:“里面混了点花石的味道,分量很少。”
虽然少,却还是花石,这人的身体虚弱成这样,可受不住花石的霸道。
商人姓戚,不过四十出头,却已经像是六七十岁的老朽,虚弱地苦笑道:“得到消息的时候小人已经撑不下去了,家里已经准备好做丧事,但是小人不甘心。”
他怎么都要亲眼看看那些罪魁祸首伏诛,自己才甘心死去。
于是戚老爷到底花了大价钱买了一点花石,一路死命撑着到容县:“小人有话要单独对祝大人说……”
祝知微看着他的脸色渐渐好了一些,李大夫对她轻轻摇头,就明白戚老爷恐怕已经油尽灯枯了。
她带着戚老爷进了院子,萧正翼也过了来。
“这位是成王爷,戚老爷有什么不妨直说,此事有王爷出手相助才能把所有人一网打尽。”
祝知微的话叫戚老爷有些惊讶,却也释然道:“那就好,小人原本担心说出来会影响到祝大人的安危,心里又是愧疚又有几分犹豫。”
如今就好,有萧正翼在,起码能保住祝知微,不至于他因为此事被连累得送命。